【聊包養網張昭煒】方以智“余”論

方以智“余”論

作者:張昭煒(武漢年夜學中國傳統文明研討中間)

來源:《哲學動態》2020年第6期

 

摘    要:“余”是方以智原創的哲學概念,是其主要哲學著作《易余》的宗旨。“余”與“正”相對,《易余》開篇以冬與三時、年夜一與六合、無聲與有聲、道與法、逝世與生之喻來詮釋“余”與“正”,結尾以三眼喻點睛,包括“正”“余”的超出與歸實。從現代哲學解讀,“余”可被視為躲密之體、生生之源、最基礎之故。躲密之體如冬之收斂退躲、至日閉關,冬至一陽來復,導誕生生之源;生生之源包含聲音的旋生與年夜一六合的返生,構成旋出與旋進的混雜雙旋結構;由逝世與生之喻引出最基礎之故,追問“何故”,牽帶出“所以”。方以智“余”論源于傳統中國哲學的創造性轉化,具有現代哲學的雛形,可稱之為“中國前現代哲學”。

 

關鍵詞:方以智; 余; 冒; 形而上學; 體用;

 

中國哲學在明清之際迎來了一個創造性岑嶺:從“繼往”而言,是對于宋明理學的總結與評判;從“開來”而言,是在創新中指引中國哲學發展的標的目的。方以智是明清之際思惟家的杰出代表,“生今之世,承諸圣之表章,經群英之辯難,我得以坐集千古之智,折衷其間,豈不幸乎!”【1】在中國哲學集年夜成的基礎上,方以智深度闡發《東西均》之“均”、《易余包養平台》之“余”等原創哲學范疇,“《東西均》和《易余》,是兩朵哲學姊妹花。談論方以智、為方以智立傳而不提他的哲學成績者,毫無疑問,必定未能讀到這兩部書;凡讀過的人,也毫無疑問,必定會為它的深奧博辯所折服,驚信方以智是近代啟蒙時期的偉年夜哲學家”【2】。在方以智遇難至20世紀60年月之間,《東西均》《易余》隱退在歷史長河中,致使方以智的哲學思惟處于“封存”狀態。在此期間,中國哲學經歷了清代樸學、東方哲學的引進與發展,逐漸構成中國哲學的學術話語,如本體、本質、現象、最基礎因等,這些話語雖有助于后人懂得方以智哲學的特點,但也存在套用而導致的斷章取義及誤解。這請求研討者兼顧傳統與現代的同異,既要深度發掘方以智的哲學概念的深隱含義,又需審慎解讀,以期周全展現方以智哲學的傳統繼承性和開拓創新性。

 

從書名來看,《易余》是方以智的《周易》哲學研討論著,與其父方孔炤《周易時論合編》的象數圖表之論分歧,《易余》將《周易》哲學的焦點精力歸結為“余”,并超出具體的象數,發揮《周易》“余”之體,且貫徹到顯微、體用等諸多宋明理學的主要范疇。《易余》接近現代哲學著作體例:起首是《易余短序》,這相當于“引言”;其次是《三子記》,記錄著作緣起;再次是《易余目錄》,分述各章要義,這相當于“摘要”;註釋分兩卷,上卷多為形上之學,下卷重在社會倫理;結尾以《附錄》點睛。由于《東西均》收拾與出書早于《易余》,故學界對于“均”已多有論證,而與之關聯的“余”則討論較少。有鑒于此,本文將從躲密之體、生生之源、最基礎之故三方面闡釋“余”,以傳統與現代兩個角度綜合解讀之。

 

一 躲密之體

 

“余”的字面意思是多余,這一向沿用至今,“舍余安有《易》乎?”【3】依照常識,“余”作為多余、無用之物,理應舍棄或置之不顧,而方以智將“余”視作最主要的《周易》哲學范疇。“余”與《周易》的關系是存則俱存、亡則俱亡;換言之,假如不克不及準確懂得“余”,則無法掌握《周易》的精華。在方以智之前,中國哲學家并未將“余”看得這般主要,甚至鮮有人論及《周易》之“余”。從方學漸、方年夜鎮、方孔炤以來,《周易》一向是桐城方氏家學的主要內容,在繼承家學的基礎上,方以智卻將《周易》的哲學精力凝練成一個無用之“余”,難免令人費解。

 

從一個無用的概念升格為最主要的概念,要講明白這種化腐敗為神奇的轉換,實屬不易。為防止復雜的論證,《易余》引言開篇以五喻來抽像詮釋“余”:冬與三時、年夜一與六合、無聲與有聲、道與法、生與逝世。五喻各有特點,彼此印證,配合襯托出“余”的深隱之義。起首來看第一喻。據《易傳·系辭上》“圣人以此洗心,退躲于密”,由此可發展出躲密之體。“三時以冬為余,冬即以三時為余矣。”【3】這包括“正”“余”互換:其一,三時為“正”,適所用,冬為“余”,無所用;其二,冬為無用之用,是年夜用,為“正”;其三,三時為“余”,是小用。

 

懂得“余”從冬進門,可見冬與“余”的特質最為接近,故冬喻可分化出四層意蘊:

 

第一層,冬是收斂退躲之象。冬躲,是將春夏秋三時所天生的果實發出,收亦是卷,卷其所舒。冬的卷躲是“余”,春夏秋的發舒是“正”,卷涵舒,“余”躲“正”。卷躲并非是將卷躲之物束之高閣,包養站長而是“冬煉三時”,在卷躲中沉淀熟化,以便下一次發舒的展開。從運動特征來看,春夏秋是動,冬是靜。躲關聯著洗心,無欲主靜,冷冬沉淀急躁,將急躁之動歸進靜根;靜為躁君,不沉淀急躁,則包養意思漫漶無根。通過收攝急躁,能夠將末歸本,“正”“余”是本末一貫。“退躲于密”,密是隱微,“正”“余”是顯微無間的關系。綜上,冬喻之“余”的含義有:卷、躲、本、靜、微,對應的“正”“余”關系為舒卷、用躲、末本、動靜、顯微,由此關聯中國哲學的動靜一體、本末一貫、顯微無間等觀念。

 

第二層,至日閉關。冬天至日閉關,不是閉門在家、無所事事,而是為遠行蓄積儲躲。閉關還是卷躲的延長,是以退求進,退是手腕,進是目標。閉關如聚糧,只要儲備充分,才幹滿足遙遠的路途之需。行路的遠近取決于閉關蓄積的多寡;轉到中國哲學的體用問題,用取決于體,“正”之用取決于“余”之體儲備的資源。從宋明理學功夫論角度而言,至日閉關好像功夫的積聚:“凡言恪慎戒懼、屈蟄精進者,北冬表包養網dcard之。”【4】即功夫即本體,躲密之體需求功夫積聚,至日閉關是積聚功夫以涵養本體,好像“冬煉三時”之“煉”。依照宋明理學的功夫論,“恪慎戒懼”指向持敬與慎獨,這是程頤、包養網比較朱熹的品德修養功夫;“屈蟄精進”指向周敦頤的無欲主靜以及江右王門的收攝保聚。將功夫引進躲密之體,顯示出躲密之體處于動態發展中,體的鉅細取決于功夫深淺。在此意義上,躲密之體不是固定的,而是發展的;不是現成的,而是有待功夫提醒的。

 

第三層,冬至一陽來復,是生生之春展開之體。冬往春歸,時間的順序隱含著體用關系。冬儲蓄、隱躲生機,春發舒、展現生機;冬是春之體,春是冬之用。“余”是“正”之生生的母體,“余”在退躲中實現生意的蓄積。“余”的生生動能儲備充分后,冬將春彈出,以致于將春夏秋三時彈出。從至日閉關來懂得,關有通道、出口之義,閉是為了開,關口是生生之機的發散出口,生生之春由冬關出,這是儒學仁體的基礎特征。第一喻前三層意蘊彼此滲透,正向來看,斂躲、閉關、生生三者層層遞進,可視為由體以達用;反向來看,則是由用以返體。

 

第四層,“正”與“余”合為一體。四時風行構成氣化的循環,成為一個環。將這個環從冬斷開,冬與春夏秋互為“正”“余”;將環拼合,冬與春夏秋合為一體。第四層較前三層更進一個步驟,不僅體用互“余”,並且體用合一。

 

《易余》中與第一喻躲密之體相關的主要哲學概念是“冒”,更準確而言,躲密之體指向“密冒”。據《易傳·系辭上》:“夫《易》開物成務,冒全國之道,如此罷了者也。”“冒”是顯示、概覽、統攝之義,“泯有無而約言太極,則冒耳”【5】。用中國哲學的常用概念表達,“冒”就是“太極”,它以否認有與無而揚名。“冒”還可以從確定來看,“方圓寂歷,是謂冒潛”【6】。“潛”“冒”的關系如寂、歷:寂是肅然不動,如躲密之體sd包養,是“余”,也可以說是體圓;歷是歷然,如感而遂通,是“正”,也可以說是用方。肅然與歷然包含兩種關系:“然必表寂歷同時之故,始免頭上安頭之病;必表歷便是寂之故,始免主仆不分之病。于是決之曰:不落有無之太極,即在無極有極中,而無極即在有極中。”【5】“寂歷同時”對應第一喻第四層意蘊,春夏秋冬并置,且成一環;“歷便是寂”可表述為“三時便是冬”,由互“余”可反發布“冬便是三時”,好像第一喻第三層意蘊,冬將三時彈出。相對于冬的肅然不動、洗心退躲,“冒”是三時的歷然顯現。從深潛中浮出水面,“冒”仍保存了躲密之義,躲密之體不是完整隱秘,而是由“冒”顯現,這種顯現又不是完整敞開,好像海面上的冰山一角,顯現為冰帽。“冒即古帽,覆首而露目也,因以目轉聲。”7好像分歧性別、年齡、愛好的人戴分歧的帽子,僅從帽子的顯現特征來看,即便觀察者看不到帽子上面的部門,亦可年夜致判斷人的特征。從躲密而言,帽子覆蓋了頭;從顯現而言,帽子顯露了眼睛,這是躲密之體的主動敞開。從三極而言,“冒”是“太極”,既不落有極與無極,又可以說是有極、無極。有極敞開,無極躲密,“冒”是敞開與躲密的綜合。

 

在“冒”“潛”互“余”的基礎上,“冒”可進一個步驟嵌套“正”“余”,即將“冒”分出“顯冒”之“正”與“密冒”之“余”,以及貫穿兩者的“統冒”。三冒好像三頂帽子,“正”之顯冒是顯仁之用,“余”之密冒是躲密之體。“正”“余”顯密無間,源于統假充當聯系的紐帶,統冒的引進彌合了“正”“余”一體:“直下是一開辟之費六合,標后天妙有之極,人所共睹聞者也,命曰顯冒;因推一混沌之隱六合,標後天妙無之極,人所不成睹聞者也,命曰密冒;因剔出一貫混辟、無混辟之六合,標中天不落有無之太極,即睹聞非睹聞,非即非離者也,命曰統冒。”【7】一分三極即有極之“正”、無極之“余”、太極之“統”,三極便是三“冒”,“此三冒者,實三而恒一、實一而恒三也”【7】。得一“冒”而三者皆具,一極可分三極,這是橫攝展開;從縱貫深刻而言,“冒”是統合有極與無極展現的“太極”,這是第一層一分為三;“冒”分為三極,這是第二層一分為三。綜合縱向亦有兩層關系:從第一層向第二層遞進,“密冒”可以表述為“太極而無極”;從第二層向第一層前往,由“密”看“冒”,即“無極而太極”。縱貫的層次可繼續深刻,將“密冒”進一個步驟三分,則是密冒之密冒、密冒之統冒、密冒之顯冒,由此提醒的躲密之體加倍深隱。與此同時,密冒之顯冒又使得躲密之體慢慢顯現,這是下文“最基礎之故”的開掘標的目的。

 

二 生生之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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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第一喻第三層意蘊,冬是春之體。春是中國哲學生生的物象特征,據《易傳·系辭上》“生生之謂易”,可將“余”看作生生之源。五喻包括兩種類型的天生關系:旋生與返生。起首結合第三喻來看旋生:“角徵羽者,商之余;商者,宮之余。五音為無聲之余。無聲發聲,發聲不及無聲十之一也,無聲者且與之用余矣。”【8】此處包括三層“正”“余包養妹”關系嵌套:第一層,商為“正”,角徵羽為“余”;第二層,宮為“正”,商為“余”;第三層,無聲為“正”,宮商角徵羽五音為“余”。“正”“余”互換,反觀三層關系,順次是無聲為“余”、宮為“余”、商為“余”。具體結構為:

 

圖1

 

第三層嵌套可參照第一喻,無聲相當于冬,五音相當于三時。如冬喻的第一、二層意蘊,無聲是收斂退躲、至日閉關、蓄積儲躲,雖然尚未啟動生生的序列,卻是生生之源。相對于發聲而言,無聲處于聲音的關閉狀態,是閉口,好像閉關未出門:樂從冬處起,“冬則閉口,為貞元、亥子之方”【9】。“亥子”之“亥”如冬、無聲,是靜極;“亥子”之“子”如真動,即靜極而真動,由此春意來臨,啟動生生序列。同理,貞下起元,貞為靜極,元為真動,元即是生生之源。好像“樂從冬處起”,生生之源從“余”起。第三喻指出了“余”與“正”的數量與體量不對等。從數量而言,冬是一,春夏秋是三;無聲是一,宮商角徵羽是五;“余”是一,“正”是多,“余”與“正”是一多關系,“余”之一在數量上不及“正”之多。在體量(或質量)上卻相反,“發聲不及無聲十之一”,“余”占總體量的非常之九還要強,“正”僅占總量的缺乏非常之一,好像浮出水面的冰帽只是冰山一角,“余”之體遠年夜于“正”之用。由于體量宏大,使得“余”能夠充當生生的母體,統攝所生之物。

 

旋生的第二層嵌套重點在宮,宮如黃鐘,“古定黃鐘猶均鐘木也”【10】。這便是《東西均》宗旨“均”。據《東西均》篇首:“均者,造瓦之具,旋轉者也。”“樂有均鐘木,長七尺,系弦,以均鐘鉅細、清濁者;七調十二均,八十四調因之(古均、勻、韻、㚬、鈞皆一字)。古呼均為東西,至今猶然。”【9】“均”是制作陶器的東西,也是樂器定音的東西,甜心花園轉用至哲學層次,可視為創造、制作的模具,即創生之源。包養價格ptt無形之物受制于至理之“均”,“均”是隱秘的創生之源。從生生溯源來看,類似于吸積盤,“均”在運動中完成制造,好像吸積盤在旋轉中實現生生。“均”生發氣,氣旋轉而出,氣在旋“均”中獲得了生生的動能。從生生之源來看包養價格,“均”有四個特點:“於穆不已”,生生是其基礎形態;在旋轉中制造;能夠均衡制造之物;躲密之體。結合第一喻來看躲密之體,“道生六合萬物而不自見也,躲用之謂也,躲一之謂也”【11】,“無非一也,無非中也,而寓其建極于中五者也”【3】。在這個意義上,“余”“均”相當于道,在隱秘中為六合萬物建極,且平衡萬物。從體用一源而言,躲密之體關聯“適所用”,可稱之為“躲用”“躲一”“躲中”。好像《東西均》與《易余》為姊妹篇,“均”與“余”彼此印證,“余”亦具有“均”的四個特點。與三“冒”類似,“均”亦有三,即隱包養網站均、費均、公均,此中隱均相當于密冒。

 

旋生的第一層嵌套重點在商。“五音統于宮而備于商。人稱五音而曰宮商者,猶稱平上往進而止曰平仄也。”“即角徵羽皆商也。”【12】五音統于宮,宮為“余”,為體,為中五;商角徵羽為“正”,為用,為旋四,由此五音呈現“旋四中五”的結構。宮商如平仄,“正”“余”亦這般,它們之間存在韻律更迭之美,在對待中協調統一。從人的發聲來看,“五音而曰宮倡商和”,“兩間至理,一在二中”,“凡音在唇腭中皆謂之宮,音穿齒外皆謂包養網VIP之商”。【9】“宮倡商和”指出正余間的默契與對話;“一在二中”,一體分“正”“余”,從“正”“余”之二可以看一體之一。宮商還包括有內外之意,“內外八轉而收發應黃”【7】,內外之間的收發轉換以中宮為本,從而實現聲音的和諧,如《坤》之“黃中通理,正位居體”,內外、收發都呈現均的年夜美。

 

再看第二喻:年夜一與天。“年夜一以六合為余,天以地為余。然天稟地以立體,而天自為余以用之,即年夜一之自為余自用之矣。”【7】具體結構為:

 

圖2

 

年夜一無形,類似于第三喻的無聲,屬于不成知的領域,相通于第一喻的躲密之體;好像五音不斷旋出,而聆聽者不得聞“無聲”之體,“無體之一,即年夜一也”【11】。這顯示出“余”的隱秘不成知性,這一特點鄙人文將論述的第五喻中更為凸起。先看第二喻,這包括兩種台灣包養網嵌套:第一種,年夜一是“正”,六合為“余”,年夜平生六合,好像母生子,年夜一是六合的母體。雖然子自母生,但生出以后,子具有獨立性,能夠作主,甚至反哺其母。當六合作主時,為“正”;年夜一轉而成“余”。與第一喻第一層意蘊相接,年夜一作為“余”時,隱而無形,代表著幽邃,是躲密;與第一喻第三層意蘊相接,年夜平生六合好像冬生春,此喻凸起了“余”作為天生母體的含義。第二種,嵌套六合互“余”。天是母體,能生地。地天生以后,自立其體,成為“正”,天則成為“余”。天與年夜一代表了“於穆不已”的天生氣力,在生生完成后,又能自隱其身,成為多余之物。“余”作為體,隱微不顯;與“余”相對,“正”之用彰顯明著。從六合而言,地切實而近,是顯;天玄遠幽邃,是隱:“天為體而體不成見,地為用則用可見。”【11】六合為“余”“正”關系,天之體不成見,地之用可見:雖然“余”不成見,隱微無形,卻是可見、無形之用的主宰。由“正”至“包養價格余”,便是由用尋體;由“余”至“正”,便是由體達用。“余”微與“正”顯無包養網單次間,“余者,自可見以必其不成見也,自可定以必其不定者也”【11】。這里要留意兩個“必”,必是必須、必定,雖然在統一語句中,但含義略異:第一個“必”表白前者缺乏,必須超出至后者,這是認識的飛躍。借助可見之“正”以覺察不成見之“余”,洞悉事物深密處,從本源上掌握住運動不定的緣由。第二個“必”表白前者具備后,必定導出后者,前者與后者是連動關系,后者是前者的內在需求:由可定之體,必有不定之用,否則,“余”是只存有而不活動的廢體。經此兩種關系,進一個步驟顯示出不成見而可定之“余”是顯微無間的樞機。

 

旋生是正向的天生,由“余”向“正”旋出;返生則是向回返,由“正”向“余”前往,返生亦可說是反生,是反向的天生。返生的形式可以適用于第二喻,如年夜平生天,天可以反哺年夜一,如子反哺于母;又如郭店楚簡《年夜平生水》的“年夜平生水,水反輔年夜一”。由返生來看第四喻:“法者,道之余,法立而道轉為余,以神其用矣。”【13】具體結構為:

 

圖3

 

雙實線表白兩者互為“正”“余”,如第二喻之六合。《易余》卷上有討論道法互“余”的《法能生道》,強調“正”“余”間的彼此轉化。從黃老學派“道生法”出發,道法關系順次展開為:道生法,道為“正”,法為“余”;當法確立以后,法為“正”,是顯性的,道則轉為“余”,從屬于法,隱而不顯。通過這兩次“正”“余”轉化,道包括了法的所有的內容,法亦卷裹了道的精力。若無道法互“余”:道自為道,封閉不出,不克不及生法,則道始終隱而不顯,無跡可尋,不克不及表現為顯赫之用;道生法后,若道仍干預法,則法不克不及立主,法不自法,亦不克不及體現道。若法立而廢道,則只知其用,而不知其體;道自為道而廢法,則道不克不及神其用。“正”與“余”彼此轉化,不僅能將“余”的潛質通過“正”顯現出來,並且通過“余”的滋養,“正”變得更為厚重耐久。“正”與“余”合之則兩益,分之則兩傷。從中國哲學傳統宗旨而言,道家主“道”,儒家主“德”,法家主“法”,由道法互“余”可引申出品德互“余”、德法互“余”,好像“烹雪炮漆”,亦可說“烹道炮法”,“以供鼎薪,偏教醫活逝世麒麟”【3】。儒學應開放地接收道家之“道”與法家之“法”,為儒學之“德”注進新的思惟資源。

 

依照旋轉形式來看,正向天生是旋出,返向天生是旋進,旋進與旋長期包養出同時運動,構成混雜雙旋結構。從生生之源來看,旋出是從生生之源獲得生生的動能;在生生結束后,再前往生生之源,從頭獲取動能。“荄為樹本,核為荄本,樹生花而為核之本矣。芽滋干,而上既生枝,下且復生本矣。核中之仁,六合人之亥子也,全枝全干全根之體也。”【5】樹木生長的關系恰是“余”與“正”的更迭天生:由“余”生“正”,由“正”再返生“余”,構成旋出與旋進的混雜雙旋。

 

“余”與“正”可構成因果關系,從四因說來看:“余”是動力因,如陶均帶動陶器旋轉,“余”為“正”的生生供給動能;“余”是情勢包養一個月價錢因,好像陶均制造陶器,陶器的情勢受制于陶均,由陶均制成的陶用具有中軸對稱的結構情勢;“余”是目標因,好像核仁以生根成樹為目標,樹之目標是開花結果,“正”與“余”互為目標;“余”是質料因,“余”的體量占總量的絕年夜部門,由此,它能夠源源不斷地為“正”供給質料,好像母產子。

 

三 最基礎之故

 

“余”是生生之源,從相反者相因來看,“余”亦可被視為生生的結束,即“逝世”,這關聯著第五喻:生與逝世。“逝世者,生之余;生者,逝世之余。以生知逝世,以逝世治生。無存亡者,視存亡為余。生如是生,逝世如是逝世,視無存亡又為余矣。”【9】具體結構為:

 

圖4

 

此處嵌套有四層“正”“余”關系:(1)生為“正”,逝世為“余”。(2)逝世為“正”,生為“余”。這兩層關系相互返生,如第四喻的道與法。(3)無存亡為“正”,有存亡為“余”。相當于無為“正”、有為“余”。(4)生如是生,逝世如是逝世,這是“正”;無存亡為“余”。第三層關系返生,相當于第二、三喻的由無生有。第三層與第四層關系是互生、返生。這四層嵌套將“正”“余”問題層層深刻:第一層是常見,第二層以“正”“余”互生破常見,第三層以無超出有,第四層以無前往有。“如是”的含義是“如其所是”,相當于“應當”“可以”。這四層關系還關聯著三眼喻,筆者將鄙人文論述。要周全掌握這四層關系,需求知“最基礎之故”:“所以者何?‘則故罷了矣。’知所以生,知所以逝世,隨其存亡,有何存亡?”【14】通過“則故”,能夠答覆“何故”,從而獲得“所以”:“知所以生”,能夠掌握生生之源;“知所以逝世”,能夠洞悉存亡之故;“隨其存亡”,這是第四層返生,由此故而能致實際之用,“即用是體”。【3】“有何存亡”,反問中已經包括謎底,可視為周全掌握四層關系,呈現年夜明。拓展第五喻以存亡論“正”“余”,“凡屬對待之兩相看者,皆存亡也”【5】。由對待的廣泛性,“正”“余”的存亡關系可以推至前四喻,最基礎之故的追問是掌握生生之源,以求致實際之用。

 

據《易傳·系辭上》:“仰以觀于地理,俯以察于地輿,是故知幽明之故;原始反終,故知存亡之說”。幽明之“故”可以淺解為工作,亦可深解為所以然之理,可與“逝世生之說”互鏡,表述為“原始反終,故知幽明之故”。明與幽為“正”“余”關系,“故”向前“原始”,向后“反終”,可視為追問生生之源。“故”相當于“何故”“由”,好像最基礎因,關聯著用:“以用顯體,發揚性之生生,這般方為真知性故。”【15】類似于第一喻,第五喻所示的“正”“余”關系基于功夫:“新包養網心得建曰:‘戒慎恐懼是本體,不睹不聞是功夫。’情封倍錮,難徹根源;不服麻黃,何能出汗?”【7】最基礎之故的呈現依賴于功夫,是透體之學。據《中庸》“正人戒慎乎其所不睹,恐懼乎其所不聞”,睹聞是“正”,不需求功夫便能呈現;不睹不聞是“余”,需求功夫才幹體證。王陽明反其說,好像“正”“余”的返生:以戒懼作為本體,本體是功夫的本體;以不睹不聞作為功夫,功夫是本體的功夫。“余”以功夫為基礎,好像第一喻“恪慎戒懼、屈蟄精進”,離開了功夫,不睹不聞之“余”將處于關閉狀態。關閉源于“情封倍錮”,“余”被層層掩蔽,必須經過解蔽的功夫,層層剝開,才幹洞徹“余”之本體,相應的功夫路徑是從內向外透體,通過內在生意的積聚,好像核仁破甲而出,又如“冬煉三時”之“煉”。

 

“何故”“故”接近于現代哲學思惟,以此懂得“正”“余”關系:費、顯可作為“現象”;隱、密可作為現象的依據,即“本質”——“這同于我們本日所言現象與本質的辯證認識。”【16】這可包養妹以將方以智哲學與現代哲學對接,但要留意兩者的差異,重要表現為七點:(1)“余”具有生生不息的特征,而本質在抽象時已經沒有運動性;換言之,運動性屬于現象,而不屬于本質。(2)“余”與“正”具有對等的同質性,如宮與商角徵羽、冬與春夏秋。本質與現象不對等,本質超出現象之上。(3)“余”是躲密之體,它是功夫體證的對象,是體知的實在之體。本質并不依賴于功夫,它源于思維抽象。(4)“正”“余”之間可以不受拘束切換,且有公均、統冒的通道相連。本質與現象不克不及切換,亦無中間通道相連。(5)“正”與“余”基于一體的預設,而本質與現象分屬兩層。(6)“余”能生“正”,而本質不克不及生現象。(7)“正”返生“余”,而現象不克不及返生本質。由以上七點可知,用現代哲學的現象與本質解釋“正”與“余”,既要看到兩者的類似性,又須留意諸多差異。綜觀諸多差異,能否可以將方以智哲學鑒定為抽象不徹底,甚至是落后陳舊的哲學呢?當然不是。方以智“余”論具有現代性,更具有東方哲學的元典性與后現代性,如下圖所示:【17】

 

圖5

 

以上對比的意圖并不是附會方以智論“余”與海德格爾詮釋的古希臘形而上學,而是用以指出方以智“余”論的豐富性,不克不及簡單地框定在本質與現象的范疇。從差異性而言,表現在本體論、方式論等,但“余”可由功夫進進,這是中國哲學的特質。從類似性而言,兩者均是追問本體:顯冒之“正”對應“表象”,是顯性之顯現;密冒之“余”對應“構成”,暗而不彰,生生尚未完成;肉眼之“可以”是俗見,對應“應當”,是應當這般、本來這般;醯眼之“何故”是超出之見,是對最基礎之故的追問,對應形而上學之“思”。由上圖略作七點引申:(1)“余”是生生之源,始終處于生生狀態,也可說是“構成”狀態。用中國傳統哲學話語表達為“於穆不已”,在幽暗玄冥中生生,如隱均,是制造的母體。(2)統冒處于“余”與“正”之間。從“表象”來看,統冒尚未完整顯現出來。好像“構成”經過“在”成為“現象”,密冒經過統冒成為顯冒,隱均經過公均成為費均。由上之故,統冒兼具密冒的隱秘與顯冒的顯現。(3)三“冒”、三“均”與三“以”相應:“兩端中貫,舉一明三:所以為均者,不落有無之公均也;何故均者,無攝有之隱均也;可以均者,有躲無之費均也。相奪互通,止有一實;即費是隱,存泯同時。”【18】從對應關系而言,“可以”對應于顯冒,好像應當這般,是表象;“何故”是對于最基礎因的追問,相當于“故”,尋根問源,探討構成、生生之源,是形而上學之“思”,對應密冒、隱均;“所以”對應于統冒,“不落”表白不克不及以密冒規定統冒,亦不克不及以顯冒規定統冒,統冒具有獨立性,好像“在”扎根于“構成”與“表象”之包養一個月間,成為獨立的哲學范疇。(4)統冒的混成。“老子以混成為統冒”【19】,混成的“混”融會密冒與顯冒;混成的台灣包養“成”是構成、天生,處于“現象”之前,可將其視為“現象”的母體。“混成”源于《品德經》第二十五章“有包養ptt物混成,後天地生”。結合前文第二喻來看,“年夜一”與“混成”都是後天地生。較之于年夜一,“混成”融會了“年夜一”與“六合”的特征,可視為“年夜一”之后、“六合”之前的天生狀態:在“年夜一”之后,表白已經“在”構成;在“六合”之前,表白與“表象”另有距離。(5)“奪”與“通”乃“相奪互通”的關系。統冒將“年夜一”與“六合”混成,這屬于“互通”,是三“冒”內聚的協力;“相奪”是指“年夜一”與“六合”從兩個相反的標的目的扯破統冒,這是各自獨立存在的張力,好像“相奪”將“在”決裂成尚未成型的“構成”與已經成型的“表象”,從而消解“在”。相奪與互通雙向感化,從而三“冒”間的黏合性更強。(6)三“冒”一體。如前文所述無極、太極、有極,三“冒”呈現“實三而恒一,實一而恒三”。“止有一實”,“一實”可所以任何一“冒”。從生生來看,密冒、統冒、顯冒是連續的天生,之所以呈現三“冒”,源于觀察者所取之象分歧,即分別取象于未生前、生生中、生生后,對應于構成、在、表象。這可與仁樹喻相發明,從樹而言:未生前是核,生生中是荄,生生后是樹、花。這是一個連續的生生過程,“存泯同時”,三“冒”是一存俱存、一泯俱泯的關系:沒有核的躲密之體,也就沒有荄;沒有根荄之生生,亦不成能有樹、花;沒有樹、花的顯現,亦不成能有核。(7)以生生為軸心旋轉。這需求引進三“均”:隱均、公均、費均。“如播鼗然”【20】,播鼗即撥浪鼓,其公均如長柄,隱均與費均如兩個旁耳。以公均為軸,三均同時旋轉,在旋轉中,即隱是費,從而將“構成”轉化為“表象”;即費是隱,從而將“表象”還原為“天生”。從生生之易來看,“中土以《易》為均”【21】,這亦是方以智從生生角度詮釋《周易》的哲學精力。如第三喻調樂之“均”,均鐘木均衡五音,公均在旋轉時還起到均衡感化。以上七點拓展了“余”的生生之義,展現出方以智“余”論的豐富含義以及它在現代哲學中展開的標的目的。

 

“故”使得道體由隱秘走向敞開,結合第三喻來看敞開的過程。第一層:商為“余”,為“何故”;角徵羽為“正”,為“可以”。追問角徵羽之故,隱秘之“余”敞開,商之“何故”轉為“所以”,從而呈現第二層:宮為“余”,為“何故”;商為“所以”,“所以故”使得商不再隱秘;角徵羽為“可以”。第三層:無聲為“余”,為“何故”;宮為“所以”,“所以故”使得宮敞開;商角徵羽為“可以”。進一個步驟深刻,“費中自具三冒,隱中亦具三冒”【5】。不僅五音可無限三分,“無聲”亦可分出顯、密、統,從而使得“余”不斷敞開。從“三以”而言,“則故”是由“可以”向“何故”追問,“何故”的問題解答后,變為“所以”,“故”將隱秘向敞開鎖定,類似于將隱秘的“天生”鎖定為能夠掌握的“在”。這種“則故”的過程不僅能樹立音樂之理,如七調六十律等樂理;並且可以樹立數學,如數原、度數等(方中通《數度衍》);還可以發展出物理學(如《物理小識》)以及地理學等。經過“則故”,方以智研討了中國數學、物理、地理學等學科,為儒學融進了現代科學的精力。

 

再看三“冒”與三眼喻,此處先懸隔統冒(“所以”),僅看顯冒(“可以”)與密冒(“何故”)。據《易余》附錄點睛:“矐肉眼而開醯眼,又矐醯眼而還雙眼者,許讀此書。”【9】醯眼即慧眼。如圖5虛線所示:“正”(顯冒)對應“可以”(肉眼),“余”(密包養價格ptt冒)對應“何故”(慧眼)。這觸及認識對象與認識才能的關系:“冒”指認識對象,是道體的顯現;眼指認識才能,是道體的認知。肉眼指認識顯性、敞開事物的才能,慧眼是認識隱性、深密事物的才能。認識才能決定了所能認識的對象,換言之,要想認識什么對象,就需求具備什么才能。顯冒與密冒之間包括兩層遞進關系,如圖5雙箭頭虛線所示:第一,“矐肉眼而開醯眼”,由顯冒之“可以”超出至密冒之“何故”,便是探討“故”;第二,“又矐醯眼而還雙眼”,又由密冒之“何故”下貫至顯冒之“可以”。經過超出與前往,“正”與“余”各盡其所極,且彼此涵攝。結合第五喻來看,“可以”好像“有存亡”,由此超出至“無存亡”,好像“開醯眼”,這是第一層遞進;由“無存亡”前往到“如是存亡”,好像“還雙眼”,這是第二層遞進。經過兩層遞進,既能洞悉最基礎之故,又能將“故”致用,豐富了“正”“余”一體。在兼顧兩個遞進層次的基礎上,方能周全懂得“余”,方能懂得《易余》創作的宗旨。此處需求留意,這并不是比較慧眼與肉眼哪個更高超,在終極層次上,兩者所見是統一本體的兩個方面,或許說是從兩個角度看統一個本體。但若不經過兩層遞進與震蕩,“正”與“余”的含義則不克不及充足展現。“必曤其肉而迸其醯,又曤其醯而還其故,乃明年夜良,乃名天燎。”【22】只要在包括了上述兩層遞進關系后,才幹“明年夜良”“天燎”,即能周全認知、深度洞甜心寶貝包養網悉“正”與“余”。

 

“余”作為哲學本體,還關聯著用:“人適所用,以無用者為余。知無用之用,則有效者為余矣。不以有效之用廢無用之余,豈以無用之用廢有效之余耶?”【3】“適所用”指向顯現世界,以“適所用”為剃刀,可以剔除中國哲學中的無用空疏之學,從而將中國哲學帶進以“適用”為標準的新境界。“無用”是“余”,“適所用”是“正”,這是常解,是第一層意思。“正”是正用,“余”是無用——“正”“余”構成“反對”概念。第二層意思是將“正”“余”互換,原來作為“余”的“無用”轉為“正”,原來作為“正”的“正用”轉化為“余”,無用之用是年夜用——互“余”是將兩層意思合觀。儒家側重于第一層意思,如《尚書·年夜禹謨》之正德、應用、厚生;道家傾向于第二層意思,如《莊子·人間世》的櫟社樹無所可用,得以迴避砍伐,以此為年夜用。方以智將儒道“合烹”,從而使得儒家正用得以超出,厚重中有了逍遙;包養條件使得道家無用得以歸實,逍遙中有了厚重。從第一層意思來看,“余”是無用、廢棄不消,但假如僅講這層意思,則實無需要再論“余”,而這不難將“余”引向奧秘化的不成知論,必須由第二層扶正:“無用”之“余”有年夜用,躲是為了用,密是為了顯,這亦指向第一喻的躲密之體。“故”展現出方以智思包養網dcard惟的現代哲學進路,即哲學是對存在的探本窮源,這使得中國哲學具有現代性;而由“用余”引出“適用”,展現了方以智對于中國傳統哲學的新指引。

 

結語

 

《易余》開篇的五喻,《附錄》的三眼一喻,重點篇章的三“冒”之喻,這三者實際上一以貫之。綜合五喻可知:從顯微無間而言,“余”是密、躲、隱;從動靜一體而言,“余”是靜、寂;從體用一源而言,“余”是本、體;從有無而言,“余”是無、不成知、無窮。“正”“余”之間不受拘束互換,從而“正”“余”顯微無間、動靜一體、體用一源、有無相生,通過相互激蕩,瀰漫誕生生的活氣。五喻為一聚類組,每一喻都有強調的重點,而每一焦點周圍有暈輪,每一暈輪與其他焦點的暈輪相疊,五輪會合處,是“余”的準確指向。換言之,五喻聚類組可以說共為一體,通過暈輪撐開“余”這個焦點概念。

 

三眼喻是五喻的凝練:從第一喻來看,由顯進密,慧眼對應躲密之體,好像閉關是為遠行,又須經過“還雙眼”之用檢驗躲密之體。開慧眼是進冬至,明體積聚;還雙眼是春生,是應用通達。冬至生春,假sd包養如不進進冬至,則生生之源竭;慧眼識生生之源,若非窮本達源,其末則不固,其流則不遠。從第二、三喻來看,年夜一、無聲不成知,卻是可知六合、可聞聲音的最基礎。六合、聲音屬于經驗的顯現層次,如表象;年夜一與無聲是超驗的層次,處于隱秘狀態,或許說是構成、生生。構成、生生決定表象,且是表象的深層依據。認知者須從經驗飛躍到超驗,超驗一定要感化于經驗世界才有實際意義,并以實際之用檢驗超驗之體。是以,又須從超驗前往經驗。從體用而言,只講有聲與六合,好像僅知其用而不知其體,則用為盲用,體為迷體。認識年夜一與無聲好像開慧眼以明體求故,知本源,再前往肉眼后,則能循其故、用其體,由此體明用達。第四喻的道與法各有其所用,第五喻的后兩個層次與三眼喻的兩個層次雷同,故由慧眼還肉眼便是“生如是生,逝世如是逝世”。開篇五喻與結尾一喻可以互證,也可以說三眼喻是五喻聚類的“中值”。

 

“冒”“均”“故”是“余”的關聯概念:“冒”是顯而未顯,“均”是動態旋轉。一分為三,“余”對應于密冒與隱均,是生生仁體的動力因、情勢因、目標因、質料因;“余”之體又可表述為“故”,尋其“故”以求致其用,即體即用,從而實現達用。躲密之體重在本體的吸積,亦可說是重在生生之源,由生生原始反終,則是最基礎之故,體、源、故三者亦是“實三而恒一”。方以智“坐集千古之智”并“折衷其間”,“余”論基于《周易》,融會了儒、道、法等中國傳統的思惟資源;從集成創新而言,“余”的躲密之體有利于在明清鼎革之際保留儒學的生生核仁;而他通過對生生之源、最基礎之故的探討,既有利于確立儒學的形上學包養網dcard本體,又為儒學注進科學的精力,還不掉元典哲學的精力,并具有現代哲學的雛形,是以無妨稱其哲學為“中國前現代哲學”。

 

注釋
 
1方以智:《通雅》,載《方以智全書》第1冊,上海古籍出書社,1988,第2頁。
 
2龐樸:《東西均注釋序文》,載《包養app東西均注釋(外一種)》,中華書局,2016,第9頁。
 
3 方以智:《易余(外一種)》,上海古籍出書社,2018,第1頁;第1頁。
 
4方以智:《藥地炮莊校注》,臺灣臺年夜出書中間,2017,第208頁。
 
5 方孔炤、方以智:《圖象幾表》卷一,載《周易時論合編》,中華書局,2019,第1頁;第3頁。
 
6方以智:《藥地炮莊校注》,第208頁。
 
7 方以智:《易余(外一種)》,第26頁;第32頁;第35頁。
 
8方以智:《易余(外一種)》,第1頁。
 
9 方以智:《東西均注釋(外一種)》,第243頁;第14頁。
 
10方以智:《通雅》,第903頁。
 
11 方以智:《易余(外一種)》,第40頁;第39頁;第38頁;第1頁;第5頁;第49頁;第92頁。
 
12 方以智:《通雅》,第904頁;第1481頁。
 
13 方以智:《易余(外一種)》,第1頁;第215頁;第124頁;第1頁。
 
14 方包養女人以智:《易余(外一種)》,第6頁;第27頁;第72頁;第6頁。
 
15張昭煒:《性故注釋》,中華書局,2018,“序文”第19頁。
 
16蔣國保:《方以智哲學思惟研討》,安徽國民出書社,1987,第146頁。
 
17包養網單次海德格爾:《形而上學導論》,熊偉、王慶節譯,商務印書館,1996,第195頁。
 
18方以智:《東西均注釋(外一種)》,第15頁。
 
19方以智:《易余(外一種)》,第34頁。
 
20 方以智:《易余(外一種)》,第30頁;第31頁;第215頁。
 
21方以智:《東西均注釋(外一種)》,第16頁。
 
22 方以智:《易余(外一種)》,第20頁;第1頁。